关于苹果机的名字的来历,有许多种说法,其中一种认为,苹果机的创始人之一的史蒂文·乔布斯曾神秘地去过印度,带回来一种靠吃苹果和其他水果来充饥的饮食方法。苹果牌的名字就是从这种饮食方式上引申出来的。这种说法不失幽默,但苹果机作为一种微型计算机,它的诞生背后其实有更丰富、深刻的内容。其中一个鲜为人知的事情是,它的诞生还和美国当时的电子民主主义相联系。
在六七十年代中期,美国信息技术主要掌握在一些大公司手中。比如,IBM拥有信息技术行业三分之二的产业。它集中人力和财力开发价格昂贵的大型机。虽然制造小型廉价的计算机是IBM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但这个“蓝色巨人”IBM当时根本没考虑过把计算机卖给普通老百姓。这样,在计算机工业城堡的围墙上就存在一个空白点──面向大众的微型计算机。
1970年春,加利福尼亚大学贝克莱分校的一批参加过反战运动的计算机科学家离开自己的校园后,汇聚在一起讨论信息的政治意义。他们痛心地发现,那些军事工业集团在控制了几乎所有的重要工业、军事技术后,现在又逐步垄断计算机行业,以谋取更大的利润和权力。不过,这些计算机迷相信,信息是进入民主政治大门的钥匙,而自己从事的事业正好掌握着这把钥匙。1972年,这群计算机迷们出版了一份属于自己的报纸《人民的伙伴计算机》,他们在报上写道:“计算机基本上是被用来反对人民而不是去帮助人民,它被用来控制人民而不是去解放人民。改变这一切的时机已经来临──我们需要……人民的伙伴计算机。”
当认识到控制信息的传递模式对社会民主的重要性,贝克莱地区的计算机迷建立了一个“社区计算机公用设施”,名称为“资源一号”。在改装了一家公司赠送的计算机后,“资源一号”利用它作为一个真正的公用设施,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如选民调查、收集社会统计数据。建立“都市数据库”是当时的一项首要工作。但是由于技术问题,“资源一号”开始并不顺利。它的一些成员认识到自己的工作需要走入社区,让人民有机会利用计算机来获得更广泛的知识和信息,于是一项名叫“社区记忆”的项目随之上马。这个项目设计把整个旧金山海湾地区的小型计算机联成网络。每个终端都和“资源一号”的中央数据库和数据处理装置连接,免费向公众开放。这样来创造一个“直接利用信息的民主体系”。
“社区记忆”项目的第一个终端在1973年秋天投入运行。它被用作电子记事牌,很受人们欢迎。由于各种原因,1975年“资源一号”关张,“社区记忆”随后也不了了之。这些计算机专家和计算机迷尽管屡屡受挫,但他们毕竟为争取公众利用信息的权利发出了呼声。他们实际上把计算机看作一种“激进的社会产物”。“社区记忆”项目的理论家迈克尔·罗斯曼宣扬:“‘社区记忆’项目是一个具有社会性及公共参与性质的项目……它是一个活跃的、开放的(公众可自由使用的)信息系统……它把利用信息的权利交给了公众,使他们具有更多的自由。在用户当中没有哪个群体有权利比另一群体更多地获得重要的信息。”按照“资源一号”和“社区记忆”创立者们的观点,信息不仅是一种工业必需品或商品,它也是民主政治的生命线。
微型计算机在起步时带着民主、粗俗激进的色彩,与高科技主流企业保守、精致典雅的风格形成鲜明的对照。作为一种新兴的小规模的技术,微型计算机是一些年轻的计算机专家在大公司的雄伟城堡之外发展起来的。大批离经叛道之士聚集到加利福尼亚旧金山半岛地区,他们把这片地区开拓成一个新技术的发源地──著名的硅谷。七十年代中期,这些计算机迷常常举行各种随意的聚会,交流计算机知识和心得。在那种乡野小店式的环境中,人们有意不修边幅,无拘无束地穿着脏乎乎的牛仔服聚会,显示出一种平民式的纯朴的格调,来表示他们对大公司的贵族式作风的反感。在靠近斯坦福大学校园的门洛公园里,霍姆布鲁计算机俱乐部是当时最吸引人和最出成绩的聚会场所。正是在这个俱乐部里,S·沃兹尼克在1977年推出了一种新型的微机——苹果机。“苹果”的诞生带给人一种质朴生动的感觉,它仿佛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体,散发出香甜的乡村气息。